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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王不见王


  “我怎么可能没尝试过杀他呢?不仅杀过,还杀过好几次。”说到这个话题,风间琉璃的眼中失去了冷静,竟然流露出一丝恐惧,“起初我不愿意服从他的安排,我反抗得十分激烈,我切断了他的喉咙,确认他真的死了。我去摘他的面具,发现那张面具根本就是长在脸上,已经和脸皮融为一体了,强行去摘的话,会连同脸皮一起揭下来。”

  “我害怕得逃走,可是到了第二天早晨,王将又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微笑着出现在我面前,他甚至还对我嘘寒问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恺撒皱了皱眉:“死而复生的奇迹,龙类身上也存在,但这种奇迹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我没听说过一夜之间死而复生这种事情。”

  “你说的这种情况,如果让我们来分析的话,只有两种可能。”楚子航说,“第一种,你并没有杀死那个王将;第二种,你杀死的那个王将是个替身。”

  “这就是我来向诸位寻求合作的理由了。”风间琉璃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杀不死的人,王将想要复活神,我们就杀了他。但单凭我一人没法做到这一点,我无法抗拒王将的命令,猛鬼众中的绝大多数人也都更相信他,如果不得不在我和王将之间作出选择,他们会选择王将。但只要王将死了,我就能成为猛鬼众的最高领袖。我可以挖出王将复活神的计划,顺着那些线索找到神,在它觉醒之前杀掉它。”

  “你的语言情真意切,十分动人,但还是那些问题,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与你合作还能为我们带来何种价值?而你们想得到什么?”恺撒说,“听上去你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王将继承猛鬼众,也许你继承猛鬼众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复活神,独占神的力量。这种混蛋的事情根本并不稀奇,很多人都会做。”

  “选择与卡塞尔学院谈合作,猛鬼众的诉求也很简单,那就是取代蛇岐八家在日本的地位,成为新的日本分部。我们会帮你们维护日本的混血种社会,我也会从猛鬼众领袖的位置上退下来,成为一个真正的歌舞伎演员,我不会拒绝你们的监视,如果我失控了,那就杀掉我好了。但让我留在这里,不要把我弄到什么与世隔绝的海岛监狱里去。”风间琉璃说。

  “学院自会评估与你合作的价值,但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情况是,无论你有什么计划,即使我们愿意配合你,在日本这边,能帮到你的也只不过在场的寥寥几人。”楚子航说,“你把我们找来,也不算和学院达成合作。你不是有门外那些手下么?有什么计划你大可以自己行动,用不着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来联系我们。”

  “连大名鼎鼎的秘党领袖,卡塞尔学院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先生都在场了,如此也还不算与卡塞尔学院达成合作么?”风间琉璃看了昂热一眼,轻笑道。

  昂热微微一笑:“卡塞尔学院有专业的谈判团队,我们欢迎与任何朋友谈合作,但很可惜我又老又不够专业,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所以你的任何要求,很抱歉,我们都不会答应。”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风间琉璃嘴上说着,脸上却并没有一丝可惜的神情,“我不知道我没能杀死王将的原因是什么,往坏处想,他或许是极其罕见的混血种,拥有接近复活的恢复能力。我也不清楚他的战斗力究竟如何,只有尽可能将他想象得很强大,想要刺杀他,至少要有与之相当的对手才行。我的那些手下办事的效率或许很不错,但参与到刺杀王将这样的事情上来,他们还不够级别。”

  “所以你想到了我们?”楚子航问道。

  “没错,能够吸引到昂热校长真的是意外之喜,我的本意便是吸引你们,你们是卡塞尔学院本科部当中最精英的专员,全世界皆知你们甚至有过杀死龙王的经验。”风间琉璃缓缓地说,“在如今的日本,像你们这样的助力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我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蛇岐八家摧毁了猛鬼众的势力网,在这种情况下,本就神秘的王将更是将转为暗中行动,而且防备森严,连我都很难找到他。我必须设置一个陷阱来捕杀他,就算他真的能复活,我也会守在他的尸体旁,杀到他化作一堆再也无法组合起来的细胞。”

  “没想到多愁善感的歌舞伎演员也能说出这种话来。”恺撒说。

  “杀了他我就自由了。为了自由,就算是神我也可以杀,何况区区一个黑天鹅港的鬼魂。”风间琉璃起身,瞳孔内第一次显出业火般的光,“我跟哥哥不一样,我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正义,我不为正义而战。但我要自由,我要自由地歌舞在这天下,虽死不惜。”

  “虽然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跟你合作,不过还真是可令人敬佩的决心。”恺撒半是赞叹半是揶揄地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希望能和诸位握手。”风间琉璃深深地鞠了一躬,抬眼看向路明非,“尤其是Sakura君。”

  “这么急着就要走?”恺撒表示诧异,“我们的事情还没办完呢。”

  “的确很遗憾,不过也不得不留到下次再说了,要不了多久,蛇岐八家的执行局就会包围歌舞伎座,我那尊贵的哥哥也会亲自加入围捕的团队,我知道纵然是哥哥那样的人也只不过是Sakura君的手下败将,但我现在不太想和他见面。”风间琉璃语速很快,一副的确是要赶时间的样子。

  “你不能走。”上杉越这时突然站了起来,“我们得去做亲子鉴定。”

  风间琉璃看着上杉越,皱了皱眉:“我好像说过,亲子鉴定的事情,等事情过去了之后再考虑。”

  “那么在做完亲子鉴定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上杉越语气有些僵硬地说道,“或者你现在给我一份血样,我马上就走。”

  老少二人对视着,风间琉璃不发一言,双方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我非要走呢?”风间琉璃说,“有关亲子鉴定的事情,你也可以去找我哥哥。”

  “那我跟你一起走。”上杉越回头看了路明非身边的绘梨衣,迟疑了一下,对着风间琉璃说道。

  眼前这个老男人目光神态都无比认真,这下,连风间琉璃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这……可以!”没有迟疑多久,风间琉璃便答应了下来。

  说完,风间琉璃转身便走,上杉越给路明非留下一句“照顾好绘梨衣”,紧跟着风间琉璃身后离开。

  跟着风间琉璃或者说源稚女的决定,是上杉越经过深思熟虑的,见到源稚女的时候,其实他对这个年轻人是自己儿子这件事已经信了七八分,听源稚女与几位卡塞尔学院的年轻人讲完,上杉越不禁对这位小儿子的处境产生了些许担忧。

  依着上杉越现在知道的信息,自己两个儿子,一个做到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不说前途无量,至少是自保无虞,但源稚女这个,就多少有些离经叛道了,居然是做了猛鬼众的领袖,还有一个叫王将的家伙挟制着他,一边要对付王将,一边还面临着被亲哥哥追杀的风险。

  最关键的是,源稚女竟还不自量力地想要在“神”复苏这件事上插一手。

  这样一想,上杉越就深感不安,认为源稚女的处境危如累卵,不在他身边看着实在不放心,因此才决定跟着源稚女,深怕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上杉越跟源稚女走了没多久,歌舞伎座外面已经传出了刺耳的刹车声,同时上方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有人从天而降,落在歌舞伎座的屋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不寻常的动静,但没有一个人挪窝。

  恺撒和楚子航面面相觑,再见路明非一副稳坐钓鱼台,只是盯着榻榻米上的档案袋和文件夹沉思的样子,也都没动弹,静观其变。

  猛鬼众的人已经如同流水一般全部撤空,连带着一切跟猛鬼众有关的东西都悄无声息地从歌舞伎座中消失了。这里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剧院,场令人感动得涕泗横流的演出仿佛只是一场迷离的梦。

  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接着是无比凌厉的一刀,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斩开了木门。

  木门在源稚生面前倒塌,他提着蜘蛛切走进回廊尽头的房间,目光毫无波动地掠过房间里的几个人,向着屋子内的陈设追去。

  屋子里立着一张唐风的梳妆台,台上架着一面黄铜边的圆镜,旁边还有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袭血红色的素衣。风从窗外吹来,素衣在风中拂动,好像有个身材单薄的幽灵正穿着它起舞,唱起哀凉的古调。

  源稚生知道要找的那个人已经走了,屋子里只留下那个人仿佛刻意嘲讽般的痕迹。

  路明非手里拿着一台iPad,亮起的屏幕上是两个人的合影,画面中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靠在轻型直升机上,背后是即将落山的夕阳,一个孩子表情骄傲,另一个孩子神态羞怯。

  源稚生站在路明非面前,看着那张合影,久久地沉默。

  乌鸦和樱冲进房间,看着房间中的众人,神色戒备,他们是十几分钟前得到消息的,在他们看来那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网络新闻,讲述了一位新秀歌舞伎演员登台演出的事情,这则新闻吸引他们的唯一原因就是舞台上装饰着猛鬼众的“鬼”字徽章,因此这场表演被猜测和猛鬼众有关。

  但在接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源稚生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他二话不说就冲上天台,着急地乘坐蛇岐八家的直升机出发,樱只能开车带着乌鸦在地上追赶大家长的脚步。

  “散场和观众都已经直接离开了,剧院经理说是一家公司租用了这里的场地,支付了高额费用,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演出结束后,剧组也立刻就乘着大巴走了。”樱向源稚生汇报道,“再有十五分钟我们就能彻底包围这里,进行全面搜索。”

  “不用搜索了,他不会给我留下机会,也不会来见我。一直都比我聪明,也比我更有资格来继承这个家族。”源稚生轻声说。

  听得这话,樱和乌鸦都大吃一惊。

  “他的名字叫稚女,是我的亲弟弟,我当年亲手把他送进地狱,现在他从地狱里回来找我了。”源稚生挥刀,挑落了衣架上的半截素衣,然后收刀,这才向房间中的众人致意。

  “校长,路君,在这里有何教我?”

  ……

  “这张照片是我和稚女在鹿取神社学习的时候照的,”源稚生打开自己的钱包,露出里面的一张照片,与iPad里的那张合影无二,“那是一座山里的小神社,主持神社的宫司很看好稚女当下一任宫司。”

  “可是稚女死了,所以就没有人继承鹿取神社了。”源稚生说,“我们都觉得稚女很适合当宫司,他学什么都很快,神社里的舞蹈和礼仪,他看一遍就全都记住了,可是他死了。”

  “我杀死了他。把他的尸骨扔在一口废水井里,盖上了铸铁的井盖,用沉重的铁锁锁住。”源稚生说,“但他还是回来了。”

  樱和乌鸦安静的听着,他们从不知道他们尊奉的少主有个弟弟,有时候源稚生也会跟他们讲起自己小时候在山里上学的故事,他从未提及那个小镇的名字,在他的故事里,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从山里来到东京,最后掌握日本黑道中最大的权力。

  直到今天,他们才从源稚生口中听到了那个名字,那个被他从自己的往事中抹消,只剩下一张藏在钱夹深处的照片,能证明他的存在的,那个名叫源稚女的弟弟,那个已经死去,从地狱中回来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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