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山最近很郁闷。
作为西京大学最具权威的杰青教授，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
没错，就是愤怒！
他最最疼爱的大侄子，居然出事了！
……
他和王大龙一样，每年都只招一个学生。
不同的是，他作为一名杰青，有着属于杰青的傲气，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他曾对外放出豪言：只要最好的！
至于那个王大龙，则是因为资历太浅，上面只给他批下来一个名额，这一点上，两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从心里讲，他是非常看不起王大龙的。
论科研实力，王大龙甚至不如他手底下任何一个博士，放在西大一众教授当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王大龙之所以能进西京大学任教，是因为靠着家族关系，一口气给西京大学捐了一座图书馆、两座试验室和五个露天基地……
哼，无非是有几个臭钱罢了。
就在昨天，王大龙在做他那个垃圾方案的时候，居然又报废了实验室两台珍贵无比的仪器。
最重要的是，这两台仪器是他今天预约好要用的！
哇呀呀呀！
是知道我要用所以提前一天专门搞破坏吗？
简直欺人太甚！！
老师可恨。
就连他招收的徒弟也是可恨无比！
一想起江离，杨大山就气不打一处来。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一个月前考研招生说起。
当时正在会所享受技师深情按摩的他，忽然接到亲弟弟杨大海的电话，细问之下才得知，他想把他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大侄子放进自己的课题组。
可当时他已经对外宣布了今年只招收一个学生，无法更改。
在众多天才中，杨小峰虽然凭借390分的成绩名列初试第一，但在综合排名上，却要弱于手握一篇国内核心期刊论文的张玉溪。
平心而论，如果杨小峰不是他的大侄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张玉溪。
比起考试做题，科研实力才是王道啊！
名额改不了，比又比不过。
强行将杨小峰塞入自己的课题组，他担心会给人留下把柄。
要知道，当年他评选杰青的时候，可是动了不少人的蛋糕，这些人可都眼巴巴盯着他呢，一旦被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商量之后，便制定了一个计划。
让杨小峰先随便挑选一个导师，只要能进入西京大学，自己就有一百种方法把他调到自己的课题组。
毕竟，以他在西大的威望，就连王校长都得客客气气的。
事成之后，一个是初试390分、专业第一的大侄子，一个是专业第二、却手握一篇国内核心论文的张玉溪……
谁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对此，杨小峰自然不会违背大伯的决定，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他还专门挑选了一个根本不会有人报的导师——王大龙！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精巧周密的计划，居然会因为一个半路杀出的黑马而宣告失败！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一个小小的本科生，怎么会手握一篇影响因子6.5的SCI二区论文？！！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可是二区啊，远不是四区那些‘水’论文可以相比的！
本着质疑的心态，他第一时间就审阅了江离的论文。
然后，他就震惊了！
和弟弟杨大海这个水货教授不同，他被誉为国内物理界院士之下第一人，论学术实力，他完全配得上杰青的头衔。
杨大海看不懂的论文，他却能看懂！
事实上，他在几年前就提出了将核电池的能量转化机制从辐致伏特转向辐致光伏的想法，但却并未掀起多大的水花。
原因也很简单。
他只是提出了思路，却并未拿出任何具有说服力的理论模型。
要知道，更改能量转化机制，无异于将大厦的根基挖倒重建，你特么连个具体方案都拿不出来，让大家如何信你？
反观江离。
不仅想到了他想到的，甚至还将两者完美的结合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人家拿出了令院士都拍案叫绝的数学模型！
杨大山心里这个气啊。
他甚至有一股‘自己被摘桃子’的感觉。
单论那篇论文，他确实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他仍然不相信这是江离写的。
因为他并没有从江离身上感受到任何科研大佬的气息。
就是那种……常年待在实验室中才能培养出来的独特气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杨大山冷笑一声，对身旁的张玉溪说道：“呵呵，既然人都来了，咱们总要试试他的深浅……”
张玉溪点点头，转身离去。
……
半小时后。
等张玉溪找到江离的时候，江离正趴在实验室的桌子上奋力书写着什么。
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若有所思。
张玉溪悄悄来到江离的身后，目光扫向桌上的草稿纸：
“X+e-→ Y+ve(EC)……”
“Qβ-=(mx－mY)c^2……”
“Qβ+=(mx－mY－2me)c^2……”
“QEC=(mx－mY)c^2－wi……”
张玉溪：“？？？”
只是看了第一页前几行，张玉溪就有些头皮发麻。
这几个他还能勉强辨认出来，是原子核β衰变、放出电子和反电子中微子的公式。
目光紧紧注视着桌上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越往下看。
张玉溪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震撼。
这特么都是啥？
他只能隐约感觉到，江离应该在做β衰变方面的研究，至于具体做的是什么，他就完全看不懂了。
他的心中再次涌上一股挫败感。
同样是新生，同样是发表过核心期刊论文的学术天才，而且他的初试成绩还比江离高了五十多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嘶……”
张玉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实验室内，只剩下江离在草稿纸上书写的‘唰唰’声。
直到张玉溪悄悄离开，江离也没有发现。
写着写着。
江离忽然缩了缩脖子。
“怎么回事，忽然热了好多，空调坏了吗？”
……
杰青办公室。
杨大山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小徒弟，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
江离得到了校长的特批，可以不经过预约、自由进出所有实验室，所以他断定，江离此刻必定在实验室里。
为此，他特意让徒弟走的时候带上自己的门禁牌。
“没进去里面？”
“进去了，”张玉溪失神喃喃：“但深浅没试出来……”
杨大山疑惑：“怎么回事？”
“他……他太深了！我根本触摸不到他的底部……”
杨大山沉吟两秒，疑惑道：“有没有可能，是你太短浅了？”
张玉溪委屈巴巴。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他离开，杨大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想到连张玉溪都试探不出江离的深浅，如此看来，恐怕就只有他亲自出马了……
等等，
忽然，杨大山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好像，赵院长还给他申请了一个助教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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